
>(上篇之童自荣) 作者:[X-ray] 来源:[中国配音网] 发布日期:[2006-1-5 13:48:05] 浏览:[145] 评论:[4] <BR> 算起来,中国电影博物馆开馆已经五天了,早在29号开馆庆典的那天,我就一直想写点什么,迟迟没有动笔,客观原因是被种种琐事所扰,主观上则是希望通过时间的冷却让某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积淀下来。这些日子,我跟很多人说过那天的感想,每次整理出来,最具代表性的两个词总是“疲惫”和“感伤”。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把下面要说的话以一个中国传媒大学学生志愿者的身份上交到学校,以备它早已预计好的出书之用——像这种场合,文笔应该很阳光,心情应该很自豪,态度应该很积极……不过我敢打赌,没有一个志愿者的真心话可以如此健康。<BR><BR> 开馆那天很热闹,众星云集。当我们站在寒风中迎接载着老艺术家们的两辆大巴车时,心情是兴奋而紧张的。我在第一组,负责搀扶第一辆车上的行动不便的老艺术家进入博物馆,为他们带路。最先被扶下车的是陈强,之后是……很遗憾,太多的面孔眼熟却叫不出名字,而且当时的忙乱已由不得我仔细端详。我告诉自己,这些人只是需要我们帮助的老人,事实上,他们就是如此,亲切而慈祥,很难把他们与明星大腕联系在一起。正因为这样,后面出现的种种情况,才让我难以忍受。<BR><BR> 作为一个配音爱好者,就让我从童自荣说起吧。虽然前一天知道他参加了人民大会堂的庆祝晚会,但当我在贵宾签字留言区看到童老师时,心情还是十分激动的。<BR><BR> 当时我们正忙着给每位到场的嘉宾别上标有“贵宾”字样的胸花,我深知每一个停在我面前等待别花的人都是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大师级人物,因此我总是敬畏地低下头,紧盯着手上的别针,生怕别不好,引起他们的不快。也许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给一位老先生别时,怎么也弄不好,我一个劲地道歉,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那位老人最后笑了笑,拿起胸花说,我自己来别吧。(当时觉得自己真没用啊……)<BR><BR> 就是在这种慌乱中,我偶然抬头见到了童老师——我的同学正在帮他别胸花,当时心里顿时产生了莫大的安慰。我拼命运转已经紧张到麻木的大脑,想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和他说几句话——我不知道他是否记得四年前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举办的经典配音朗诵会结束后,一个女孩跑到后台曾请他签过字、合过影,我也不清楚他是否记得在前不久北京台制作的《国际双行线》节目上,同一个女孩举手发言,告诉他配音产业是有希望的(这一段在播出时被编导删去了);面对电影博物馆讲解员的工作,这个女孩为了自己的爱好毅然选择了记录片和科教片展厅的讲解工作,只因为在100多页的讲解资料中,有两页是属于译制片的……太多的事情想告诉他,而就在这几秒的机会里,能说什么呢?最后,我只是微笑着傻傻地说了一句:“童老师,我参加过您做的节目!”我知道,这句话不能使他想起任何有意义的事,他也从来不是那种把心情外露的人,但我仍期待着回应。他看了我一下,而我没有看到任何期待中的表情……时间有限,我对他微微鞠了一躬,继续为其他的嘉宾戴花。<BR><BR> 事后,我把心中的郁闷告诉给当时为童老师戴花的同学,她根本不知道童自荣是谁,但是,她告诉我,也许是我太匆忙了,没有认真观察,从她的角度看,童老师确实是在微笑的。<BR><BR><BR> 这些天,回忆起那句话,总是有点想哭。因为在那之后,我遇到了更大的遗憾。戴花工作结束,我来到自己真正的岗位:只亮着昏暗红灯的楼道。这是所有嘉宾走开幕式红地毯的必经之地。由于楼道结构复杂,我们几个志愿者需站在几个关键位置为嘉宾指路。没过多久,嘉宾们陆陆续续从我面前走过,他们有说有笑,寂静的楼道顿时热闹起来。就在这时,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遇到了童老师,让我刻骨铭心的,竟是他的孤独——无论是在他前面还是后面,都是三五成群贴在一起的笑脸,只有他是一个,夹在其中,表情淡然。一瞬间,满楼的嘈杂化作了一个人的寂静,我看着他,下意识地重复着那句:“请注意脚下”,而他的确只是略低着头,注意着脚下……当他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股巨大的悲哀感已将我重重罩住,我突然惨然地意识到:今天,整个电影博物馆里有几个认识童老师的人呢?特别是在服务人员中,我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叫他一声童老师的人吧?<BR><BR> 开幕式结束后,我和一个同学一起陪傅正义老人(我起初并不认识他,经人介绍才知道他是中国剪辑的开山鼻祖)参观博物馆,可是却心不在焉。我四处张望,希望可以再次看到童老师的身影——他不可能提前走,因为大巴车12点才会统一载着老艺术家离开。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等在译制片展区,我知道所有的老艺术家参观展馆的第一目的就是“找自己”,他们都希望在馆内看到自己的作品和照片,所以童老师也一定如此(这么说很对不起傅老,甚至有违志愿者的工作原则,只是……我不希望在如此热闹的一天,让自己敬仰的一位艺术家那么孤独)。译制片展区小得可怜,我不知道当童老师找到那里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如果我在那里,至少可以做点解释,至少可以陪他一起看看那些老照片,至少……<BR><BR> 只可惜世上是没有如果的,我最终也没有找到童老师。我不能在馆里求助任何人,跟他们说什么?“你们见过童自荣老师吗?”对于一个以声音为职业的沉默的艺术家而言,有多少人真正“见”过他呢?<BR><BR> 狭小的译制片展区真的是为了纪念而存在的吗?那恐怕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吧……<BR><BR>if (flag==1 || flag==2){ text_pagination(1); } else{ article.innerHTML=Text; } </P>
>(下篇之纪念遗忘的庆典) 作者:[X-ray] 来源:[中国配音网] 发布日期:[2006-1-5 13:50:13] 浏览:[195] 评论:[5] <BR> 29日下午,我们三十多个疲惫不堪的志愿者(上午一直陪着艺术家在馆里转,出了几身透汗,下午又在为晚上的晚会搬椅子、运花,干的都是体力活,原来志愿者和奴隶没什么区别……)被馆里的某位领导拉到大厅站了一个小时训话,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讽刺技巧,对学校派来拍摄我们工作的同学和利用空隙和艺术家拍照的我们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批评(我们当然知道志愿者的第一职责是服务,但是在老艺术家欣然同意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我们小小的愿望呢?况且只有很少人带了相机),他说,要我们这些志愿者是为了体现馆里的人性化服务,人性化?我几乎想大笑了,让我们看看这样的人性化吧:<BR><BR> 上篇我已经提到,为了走为开幕式特意搭的红地毯,所有老艺术家要走过一段非常曲折而阴暗的楼道,先下楼,穿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再爬楼,除了少数坐轮椅的人以外,所有人必须步行走完这条在我们年轻人看来都很发晕的路。站在楼道口,我时常可以听到老艺术家陪同人员的埋怨声,看着一个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仔细地扶着扶手慢慢往下走,我除了反复提醒他们注意脚下别无他法……<BR><BR> 盛大的开幕式由领导讲话组成,在这近一个小时的发言会上,我们的老艺术家基本上是站着听完的——会场没有摆几把椅子。当时我的脚都已经站得酸疼,不敢想象这些老人怎么熬得过来……讲话结束后,会场主持人下达通知:请领导先行参观展区,其他人请欣赏十分钟的博物馆的记录片。就像认真站着为开幕式捧场,老艺术家们再次配合了领导的行程——站着看,站着等。<BR><BR> 终于可以让老人们参观了,本以为很多人会疲惫地回车上休息,但没想到,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涌向展厅,我明白了——他们有太多回忆要去展区追寻,有太多的期待要在展馆中找到寄托,一个世纪了,他们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博物馆,这珍贵的一刻足以让他们忘记一切等待的疲倦,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BR><BR> 然而,我又想笑了——电梯不开!展厅在三、四层,不坐电梯的话,只能再次爬上又高又陡的台阶,这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一场无奈的噩梦。为什么不开?电梯灯明明亮着!守在电梯口的工作人员满脸歉意地说:“电梯是为领导准备的,等他们参观完电梯才能用,请再稍等一会儿……”我陪同的一对老夫妻苦笑了一下,对站在旁边也在等电梯的朱旭老爷子说:咱还是爬楼吧。朱旭摇摇头,他爬不了。我们两个志愿者四处打听,恳求每个像是博物馆领导的人,求他们打开电梯,得到的只是抱歉的微笑。后来我听同学说,好像是于兰,她看到这种情况后非常气愤,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在参观的市长,于是,电梯开了。而那时很多老人已经气喘吁吁地爬到了楼上……<BR><BR> 不要问我还看到、听到了哪些事,它们让我不再相信那天的电影博物馆有什么真正的庆典。不要说当你看到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硬是颤颤巍巍地爬上了那高高的展厅,还认为这是一场人性化的庆典;不要说当你看到一群得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休息椅上艰难地咬着博物馆提供的早餐面包和晚餐面包时(他们早上来参加开幕式,晚上来参加晚会,都没时间吃饭),还认为这是一场为他们举办的庆典;不要说当你看到一位给众多影片谱曲的著名作曲家在各个相关电影的展板上都找不到自己的名字时,还认为这是给所有电影艺术家举办的庆典。不要相信这是电影博物馆为自己举办的庆典,因为刚刚被领导人剪彩的那块馆牌,已经很快被丢进了废弃材料堆;不要相信晚会主持人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忘记”的话,因为博物馆上上下下的人从来不曾想起过这些真正为电影艺术贡献了一生老艺术家。<BR><BR> 还有谁会这样听话地被上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在人群中很难找到中青年电影人的影子,他们太忙,同时也太有个性,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庆典”耽误自己真正的事业。我曾在自己的博客里写到崔永元和他的《电影传奇》:“前一阵在一个访谈节目里崔永元说起了《电影传奇》,他说是医生建议他做这个节目的,因为他喜欢看老电影,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对健康有好处。但是,这个节目却越做越痛苦。因为这期间他体验了太多岁月冲刷过的遗憾和失落,太多值得珍藏的人和事被轻易地扫入了人们记忆的死角,不知不觉中化作了历史的尘埃。他举了个例子:有一次,他去一个著名的老导演家采访,当老人家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房间时,面对着这个一共只有三四十平米的陋室,他几乎要哭了。他哀叹为什么只有在电影节等庆典的时候这些老一辈电影工作者才被人们想起?甚至他们回家是有人专送还是打车都无人问津?”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受到它真正的沉重。<BR><BR> 无法忘记那天晚上接车的一幕。我扶着葛存壮老师下车,慢慢走向博物馆大门,当时我小心地问他和后面跟着的于洋老师:“老师们吃饭了没有?”于洋说没有呢,我心里一酸,然后按照上面交代的话告诉他们:“博物馆给老师们准备了面包和牛奶,我到时候给老师们拿……”葛老说:“面包配火腿肠,好吃啊!”于洋接话:“人家只有面包,没火腿肠!哈哈……”这玩笑般的对话却让我异常心痛。<BR><BR> 也许我不该对这一天完全否定,我安慰自己:至少邀请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在这个没有记忆的时代,这种形式化意义的存在已经是对过去最好的慰藉了……<BR><BR> 坐上返回学校的班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连续工作了十七个小时的我们,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上车就睡,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值得思索的事情。我盯着窗外,看到路灯透过大雾闪烁着微弱的光……<BR><BR>if (flag==1 || flag==2){ text_pagination(1); } else{ article.innerHTML=Text; } </P>| 欢迎光临 周恩来论坛(ZELBBS.COM) (http://www.zelbbs.cn/) | Powered by Discuz! 7.0.0 |